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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家相片ginagypsy

《沙漠中的星星》

「我相信這世界上,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愛,

在見到的第一次,就注定要羈絆一生,

就注定像一棵樹一樣,

生長在心裡,

生生世世。」

——張芸欣《未見螢火蟲》

在印度遇見亞勒後我才知道,世界上真的有另外一個我。


阿拉伯有句美麗的諺語:「黑的時候,才看得見星星。」亞勒與我是同一種人,我們都曾在絕望中成長、用迷惘荼毒自己,最後用傷痛學會堅強,所以在印度相識後一見如故。多虧有他,讓一再為情所困的我屢屢將自我放下、盡情傾吐,惦記著在猶如浩瀚沙漠的人生裡,只要抬頭仰望,就不怕迷失方向,至少亞勒一直都在。不論我倆身在何方、時差多少、多久不見,無論是在印度的沙漠、破爛旅館、巴士火車裡,抑或在德國漢堡的隔離病房;不論在地球上任一角落,這顆來自北方的孤星,永恆在遠方守護著我。孤獨的他讓我知道,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懂得寂寞。

儘管如此,內心同樣殘有缺口的我們,雖然愛著對方,卻始終沒有愛上彼此。


即使在印度有好幾個時刻,我都以為我會愛上亞勒。


那一天,在普西卡小鎮,我與凱倫、法蘭克、卡蜜兒,等候著即將出發的夜間巴士,準備前往西部沙漠大城:齋沙默爾。當時天色已暗,伸手幾乎見不著五指,我卻可仰賴微弱燈光,瞧見巴士公司門前,一名清瘦高䠷的年輕男子獨坐在板凳,臉上帶著淡然卻隨興的表情,靜靜地看著眼前成群結隊的背包客。這人就是亞勒。僅僅只是幾秒鐘,我便知道:無論如何我都得認識他。


生命中遇到的一些人,即使只是看了一眼,但在四目相交的那一刻,彷彿可以看透你的黑瞳、穿越你的心扉,看到那孤寂的靈魂正在等待同他落寞的彼人;亞勒對我來說,就是這樣的人。他那初次相見的面孔,的確讓我內心頓時騷動不已,好像與他早已相識許久。


直覺更是清楚地告訴我:命運之神將會領我與眼前這男子走向一輩子都無法忘懷的旅程。


十二小時後,巴士總算抵達人們口中的金色城市:齋沙默爾。除了我們四人與亞勒,同車的背包客還有來自瑞典的情侶檔安端與佛莉達。一下巴士,我們一行七人全搭上旅館派來接應的廂型車。稍後我們才恍然大悟,原來當我們還在普西卡車站時就已被盯上,當時有人主動前來搭訕、推薦旅館,準備在我們這幾隻「肥羊」抵達齋沙默爾後,好好地狠撈一筆。


負責接應的旅館經理,是個全身穿戴仿冒名牌、說話反覆的壯年男子。在路上,我一向用錢謹慎小心,旅程的每一筆花費皆會記帳。仗著七個人的龐大勢力,唯獨我不肯在出發前付清所有費用。基於其他六人已將費用付清,旅館經理倒也沒輒,只好答應讓我在旅程結束後再付清。彷彿小說或電影的情節安排,多虧有他這號「反派人物」登場,讓一同與他討價還價的我們才剛認識,在還沒踏上沙漠,已站在同一陣線。

遠征沙漠之前,我們只是期待、只有期待,

光是想到金黃澄沙的滾燙與炙熱,

讓我們說什麼也要踏上這段盡是疲憊的旅程;

背包客真的很奇怪,彷彿人人有病,

我們總愛挑戰人類對於放棄的極限,

翻山越嶺、飛岩走壁、上山下海,

累壞的我們都瘋了,徹徹底底地瘋了。

我更瘋到只願意相信,

只要我們真心想抵達的歸屬,就沒有到不了的遠方。

這就表示我們什麼都不怕嗎?


不,不是的,

我們也會害怕,我們也會恐懼、胡思亂想,

然而,我們最最擔心的,

是我們阻止了自己,最後哪裡都去不了。


出發前一晚,眾人備妥點心與保暖衣物,一早便浩浩蕩蕩出發。價值每人一千三百盧比(約八百五十元台幣)的沙漠駱駝之旅,由兩名駱駝嚮導,以及一名年約十歲的少年共同帶隊領航。吉普車將大伙兒載送到駱駝導遊的集會地點,按照身高與體型的差異,每人皆分配一頭專屬的駱駝;除了得承重一個成人,每頭駱駝還要負責背載眾人的行李、食物、炊具、毛毯與水等雜物,責任重大且沉重。

體型瘦小的少年助手,除了必須陪伴騎著駱駝的我們,在近攝氏四十度高溫下徒步行走數鐘頭後,還得隨即幫忙管理餵食駱駝、張羅眾人的用餐,一刻不得閒。我常偷塞糖果餅乾給他,心想:他大概才十歲吧?不是應該在學校上課嗎?但,再看他一臉不以為苦,讓來自千萬里遠的我更感歎,我們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旅客,的確該好好上一堂名叫「惜福」的課。

沙漠之旅長達兩天一夜。出發數小時後,近中午一行人在路旁大樹下停頓,嚮導與少年忙著張羅午餐,眾人或坐或躺地隨意閒聊。當亞勒得知我正考慮印度行結束後,放棄前往越南的單程機票,改飛歐洲拜訪遠在荷蘭的朋友時,他說:「歐洲國家都那麼近,如果你想繞來挪威,你可以借住我家,我可以帶你走走晃晃!」話才說完,滿腦子餿主意的我不自覺轉頭望向亞勒,心想:這莫非是「吸引力法則」不成?怎麼我在心裡盤算的「詭計」,都給人猜中?


午膳後,眾人在豔陽高照的大漠繼續趕路。少年的腰桿挺得筆直,率先走在隊伍前,在夕陽下用歌聲領航。聽著他嘹亮的歌聲,看著他嬌小的背影,我感觸萬分,這種環境出生的孩子,是多麼地不幸、也是多麼幸福。能毫無怨言地做好分內工作、照顧這麼多比他高壯的大人,這個沙漠中的小巨人可真是感動到我的心坎哪。


就在此時,眼前的景致引領我們的大漠之旅達到高潮。當夕陽的光熱投射在黃澄澄的沙丘,如夢似幻般映入眼簾,眾人興奮地跳下駱駝,朝著布滿細密的金黃澄沙走去。即使腳丫子早已深陷燙沙,亢奮的情緒依舊難以言喻。我的內心更是激動不已。

想起數年前獨自勇闖埃及,那趟旅程的最終,我帶著T從埃及回到台北生活;一直到他不告而別為止,我再度選擇出走,來到印度。如今終究逃離不了宿命安排,在地球彼端的印度,完成彷彿命中註定的沙漠旅程。


從埃及到印度,相隔近三年,終將把多年的牽掛放下;來到印度的最後一個心願,終在此刻得以圓滿。我幾乎可以不帶遺憾地離開印度了。


此時,亞勒看著話不多的我只顧自己拍照,便湊過頭來看我的「戰果」,他驚呼:「我真喜歡你拍的照片,拍得真好!我回去挪威也要去買一台一樣的相機!」每個人都需要被肯定,面對他的稱讚,我心裡高興極了,對他更是好感加分。但我那極不可愛的個性,依舊不忘正色糗他:「相機只是工具;能將照片拍好的,是你的心!」


怎麼?我這個連業餘攝影師都談不上的傢伙,什麼時候有資格教訓人?


聽者有沒有心,我倒是不曾問起;亞勒那若有所思的表情,使我決定將對話留在大漠。像這樣的一個人,是否就如同有些人會在生命中的某個時空註定與你相遇;無論命運將帶領你們走向何處遠方,你們都不會忘記彼此啊。

《沙漠中的戀人》

她牽緊他伸出的手、一步步地爬上沙丘,

我激動地幾乎崩潰,那一刻好美;

美得叫人屏息,美得逼人心痛,

美得讓人真心盼望,她與他務必牽手走到世界盡頭。


沙漠中的戀人啊,請你們繼續守護彼此的身軀與魂魄,

讓始終漂泊不定的異鄉人,

得以相信,愛,真的真的在你我四周徘徊;

只要相信自己,相信愛,相信那個人,

一定在天時地利人合時,伸出手來。

在末日來臨前,你們可要緊緊牽緊對方的手哪;

只會藉由流浪尋找幸福的我,

關於愛情這碼子事,就交給你們包下了。

當天色完全暗下,眾人圍著嚮導已生起的暖火,享用布滿沙粒但得來不易的營火晚餐。每個人只分配到幾片簡單的恰巴提、些許咖哩,但眾人似乎都心滿意足,畢竟在這極度克難的環境,有得吃就很好了。晚餐後,在星星滿天的沙漠之夜,所有人打拍子合音,輪流唱起一首首熟悉與陌生的各國歌曲,我也用拼拼湊湊的英語歌曲"Take Me Home, Country Roads"(鄉村之路,帶我回家)獻醜。

嚮導不僅要帶大家闖蕩沙漠、還要照顧眾人的伙食。


或許因歌詞而觸景傷情,也或許在沙漠陪襯下太煽情,這群離家千萬里遠的異鄉人在歌聲停頓當下,紛紛只顧凝視著黑暗中唯一的營火,許久聽聞不到有人開口說話。當時已離家近三個月的我,頓時想起遠方那個燈火通明的城市。這就是想家了嗎?

Take me home, Country Roads.

我還依稀記得那無數飄浪在外的流浪日子裡,

腦子裡總是不時地響起這首歌的旋律;

多虧了這首歌,讓選擇一意孤行的我,

始終沒讓孤獨淹沒數度絕望的心。

爾後每每哼著不太確定的歌詞,

便想到遠在印度的沙漠時,

在那滿天星斗的夜晚,

我們一群遠離家園數千萬里的孤獨遊子,

是怎麼用拼拼湊湊的歌詞,

笑著哭著唱著這首撫慰我們離鄉靈魂的歌曲。


夜漸深,當嚮導鋪起眾人的床墊,卡蜜兒急忙拉住我:「我要睡在你跟亞勒中間!沙漠裡聽說有蛇!我才不要被蛇咬!」才說完,只聽到另一位嚮導大喊:「卡蜜兒你過來,來這裡跟你媽咪睡呀!」這一喊我才驚覺,如此一來,我不就得跟亞勒單獨睡在一起?老天爺可真要讓我的沙漠之夜難忘?特別設計我與高大帥氣的金髮男子同床共眠不成?!


老天爺的確待我不薄嘛。

那個美麗的深夜,我們在齋沙默爾沙漠之上、裸露的星空之下入睡;七個人間隔十多公尺,分成三個露天床鋪。我與亞勒窩在嚮導鋪好的數層床墊、棉被裡,在滿天星斗的夜色下,彼此訴說不常向外人傾吐的故事;當天上眨眼的群星依舊閃爍時,我倆不知不覺進入夢鄉。亞勒來自北國挪威,在入夜後氣溫驟降的沙漠,自然有其習以為常的身體機制。而我來自亞熱帶台灣,雖有嚮導備妥的厚重棉被,依舊抵不過身體熱量的流逝。當我因身軀寒冷而瑟縮顫抖時,驚動了身旁已入睡的亞勒。

「你很冷嗎?過來,我抱你。」亞勒一把緊緊抱住凍成冰柱的我,還不時「上下其手」,搓揉我早已凍僵的背部與身體。有個現成暖爐取暖,豈有浪費不用的道理?夜間的沙漠型氣候不容小覷,我早已顧不得矜持,將他暖烘烘的身軀回抱得老緊。那是多少日子以來,許久不曾擁有的溫柔。對離家許久的獨旅異鄉人來說,當下很難克制保護已久的情感。


就在意亂情迷之際,我憶起多年前讓我學會流浪的那名中東男子、憶起以色列、憶起長年來的孤行、憶起埃及、憶起了T——更想起他的不告而別,狠狠地撕裂我的心。於是,我強忍心中逐漸燃起的愛意,告誡自己:不要再次輕易地愛上有家不回的旅人。


——然而,我不正是這樣的人嗎……?


就在此時,我不由自主地握住亞勒的手;他沒有閃躲,就讓我緊緊握著。

清晨的沙漠與駱駝的頭骨。


直到星空漸漸由天邊露出的光芒所取代,亞勒彷彿驚覺什麼,慢慢地將手抽離,離開了我與被窩,獨自向遠方的浩瀚大地移動。看著他離去的瞬間,那一幕煞是迷人,好美、好美。當他走向黎明邊緣,那修長的身影與天際垂直成線,直到與日出的耀眼融為一體,瞬間融化在金黃色的曙光。我將他那悵然的身影印在心底深處,深深地呼了一口氣。


無論是不是這個人,是時候可以重新愛過了。

沙漠之旅即將結束,眾人得在天黑前趕回旅館。一行人用過早餐後,隨即踏上歸途。看著不時搶在眾人前頭領航的亞勒,憶起昨晚那若有似無的情愫,我們似乎已默契地達成無語的共識,上路之後一切都不再提起,不再追究,不再延續;我將溫暖的擁抱放在心底深處,這是屬於我倆獨一無二的印度回憶。無論多久,我都永遠記得在沙漠夜裡的懷抱,側耳傾聽著我們訴說悄悄話的滿天繁星,與那隻緊握的暖手。電影裡說:「回憶是美好的事情,只要你不需面對過去。」之所以能走到這裡,走到印度,走到嚮往多年的國度理由無他,都是因為我倆的過去,才造就現在的我們。


也多虧了過去,讓我們有幸在現在相遇。


在眾人體力達到極限之前,距離吉普車的會合點已是不遠。已工作整整兩天的嚮導與少年,此時突然引吭高歌。這也難怪,夕陽西下之前,他們又做成一筆生意;而明天,又將是一個嶄新的開始。

少年彷彿沙漠裡的小王子,照顧所有比他高大的大人,

替眾人完成了一趟終身難忘的旅程;

少年更是我心中的小巨人, 我從他瘦小的身軀上,

看到了堅毅,看到了吃苦,

看到了謙卑,看到了知足,

於是,他比天還高、比神還偉大。

他更讓我學到惜福, 剎那間我才懂了,

我們往往逃避的生活, 是其他人即使偕盡一生爭取,

卻遙不可及的夢。


沙漠之旅結束之前,我被旅館派來接送我們的人攔下,

急著向我討起沙漠之旅的費用;

我不慌不忙地遞出一千三百盧比後,

便轉頭尋找那名讓眾人贊不絕口的少年。

除了留下合影,我不曾詢問少年的名字,卻記得告訴他:

「如果你有能力,一定要去學校念書,答應我!」

他那似懂非懂的臉龐上突然露出真誠的笑容,

朝我淺淺地點了頭。


然而,看著他帶著炙熱光芒的超齡容顏,

我卻瞬間恍然大悟,原來,

沙漠就是他的人生了。

回到旅館,旅館經理拿出訪客簿在我們面前攤開:「喜歡你們的沙漠之旅吧!幫我們寫下推薦吧?」亞勒卻搶在眾人之前,不慌不忙地答:「我們喜歡駱駝之旅,但我們一點都不喜歡虛偽的你,我不想欺騙其他無辜的旅客,實在很難幫得上忙,抱歉了。」站在一旁的我可傻住了,雖然說是實話,但也太——太直接了吧!只見經理呆若木雞、一動也不動地站著,扭曲的表情盡寫臉上;我忍住幾乎要放肆爆笑的衝動,連忙推著亞勒離開,只留下尚未回神的旅館經理。回到街上的我們再也忍不住放聲大笑,不斷地模仿剛才的橋段與旅館經理的表情。亞勒的真心話,說得可真是大快人心。


自認直接的我,才真的該跟亞勒好好學學,什麼才是直接的藝術;幾乎是在那個時刻,我的心非常確定地告知:我決定要跟著眼前的這個人走了。


——或許在更早之前,還在普西卡的巴士公司前看到亞勒的那瞬間,我就早已做好決定。


隔天一早,與亞勒買好當晚前往藍色城市久德浦爾的火車票後,我才告知卡蜜兒將與亞勒一同離去。只見她的表情瞬間垮下,彷彿深受重大打擊,有好一會兒,還以為她在怪我「見色忘友」、生我的氣呢;就在前往火車站前,卡蜜兒遞來她的隨身筆記本,說:「吉娜,請你一定要幫我留言,你對我來說,真的真的很重要!」我才知道,原來整個下午板著臉的她是在傷心哪。即將與我分道揚鑣讓她感到離別的哀傷,怪不得她笑不出來;我也才恍然大悟,原來她時常掛在嘴邊的「我喜歡你,吉娜。」是打從心底說出來的。


旅行,除了得以明白路程有多麽遙遠,最終,也最能看出誰是真正的朋友。


那個夜晚,亞勒,一個來自挪威的陌生男子,頓時成為這個世界上與我最親近的人。就在北印度的午夜時分,我倆跳上巷弄疾駛的嘟嘟車,一路奔向齋沙默爾火車站,即將前往美麗的久德浦爾。


人生中,人們註定去去留留,旅行也是;身為旅者的我再度揮別一個人,跟著另一人走向未知的旅程。跳上火車後,眾人迅速準備就寢,亞勒與我相隔走道入睡;老舊的列車轟隆地穿梭,彷彿登上時光機,即將移動讓我興奮不已,許久無法進入夢鄉。此時,亞勒的聲音從左側傳來:「卡蜜兒很難過的樣子,可能因為你要走了,她很捨不得。」我驚訝亞勒的敏感,卻故作鎮定:「也許吧,希望她不會怪我就這樣離她而去。」我不願承認自己終究無情,只想選擇理智回答劃上對話的句點。亞勒卻又說:「她真的很喜歡你。」我問:「你怎麼知道?」他答:「你比她成熟許多,這是她喜歡你的原因吧,我想。」


哎,怎麼還一直提醒我是個無情的人啊。


是否因不需真心對待、不需對任何人負責,才讓我對旅行如此癡迷呢?


想著曾與卡蜜兒在旅途上的相互扶持,我在狹窄的睡鋪翻來覆去,再度看清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。也因如此,這讓我看清自己被「旅行」這碼子事,練就成什麼無情的模樣;那得以瀟灑去留的天性,似乎已在十年來勇闖世界的路上,造就了始終選擇告別卻頭也不回的我。


——就在那瞬間,我卻頓時懂了,為何T會選擇不告而別。


或許是欲掩蓋自己渾身的罪惡感,此時的我忽然想起:欸,那首在沙漠之夜一直湊不完整的"Take Me Home, Country Roads",究竟是怎麼唱?


始終理不清頭緒的失眠人,不停在心裡唱著記得的副歌;而載著我與亞勒的夜間火車,正不疾不徐地帶領遠離家鄉的過客旅者,在漆黑的深夜循序前進地駛向下一站。


迷途的我卻一點也不害怕,因為這一回,我決定跟著星星走了。

(本文完)

本文摘自吉娜的書《在印度,我的名字是活著》,介紹請見這裡。 博客來購書連結:https://goo.gl/NdvoPq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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